第36章：該重新做人的，不是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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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求小鋪。
這裏是顧念雪臨時安置的，很多東西並不完善，尤其是地點偏遠，對於外地來的求藥者來說，實在不好找。
而她也把其中兩個藥櫃搬去了濟世堂總店，這裏存放的只剩下一些不方便直接銷售的神奇藥品。
今晚的求藥者還沒到，顧念雪一身黑裙，戴著黑紗面罩，走來走去，在考慮著是否要換個更合適的地方。
這段時間雖然忙於“結婚”這件事，但她的這個神奇藥鋪的生意並沒有落下。高祖父那邊又研制出了新藥，只等著有緣人出現。
門被緩緩推開，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女走了進來。她步履拖沓，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。
顧念雪就站在中央，光影之下，顯得神秘無比。相對比，進來的這名少女黯淡無光。
少女的容貌已經隱藏在了面紗之下，她對顧念雪點頭問好，隨後盤腿坐下。
“舍求先生，你好。我想求一枚失憶藥。”聲音沙啞，沒有絲毫生機。
顧念雪看著她，默不出聲。
她知道這少女的故事，在她來之前，已經發送過一則新聞給她，並表明自己沒有足夠多的金錢，只是希望舍求先生能可憐她，賜她一枚失憶藥。
一個被補習老師施暴的花季少女，勇敢地站出來指認加害人，結果卻遭到了洪水般的指責和嘲笑，甚至她的父母都覺得臉面盡失。
學校的同學對她另眼相看，甚至還有一些目的不純的男人打著幫她的名義，卻要她付出另一種代價。
原是品學兼優的學生，身心受到無盡的折磨，最後成績一落千丈，高考落榜。心灰意冷的她想投河一死了之，最後被救了上來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。
顧念雪：“我知道你事情。”
少女聲音沙啞，她恨恨地說：“但你並不知道全部，還有更多惡心的，齷齪的，骯臟的事情。”
眼眶泛著淚花，少女痛苦地閉上眼睛，腦海裏出現一幕幕畫面，那些她想拋開的，卻如魔鬼般一直纏繞著她的畫面。
補習老師猙獰的面孔。
同學鄙夷的眼神。
網民冷漠的嘲諷，惡意的揣測。
還有，父母的憤怒指責，怪她曝出真相，讓家人蒙羞……
打著救助她的名號的老板，粗糙的雙手不客氣地伸進她的衣服裏。
她站在河堤，湧動的河水似乎也在嘲笑她，在勾引她。
當她被救起，父親竟氣急敗壞地扇了她一個耳光，再後來，她被丟棄在了鎮上的精神療養院。他對外稱“她瘋了，這輩子沒指望了，就讓她在裏面待著吧，省得出來丟臉。”
她被困在精神院裏大半年，人已經瘦得脫相，神志開始不清。再後來，消瘦的她爬窗，逃離了那個牢籠。
流落街頭的她，遇到了在特殊學校任職的小靜。小靜救濟她，開導她，兩個同樣有過痛苦經歷的女孩結為好友。後來小靜告訴她，這個世上有一位厲害的人物，她或許能幫助她脫離苦海。
顧念雪默默地看著少女腦海裏閃過的畫面，憤怒，同情，兩種情緒在心底翻湧著。
不久前，小靜給她發過信息，說楚楚身上沒錢，她可以幫楚楚支付，只求舍求先生憐憫她，給她一枚失憶藥，讓楚楚擺脫這段可怕的回憶，重新做人。
少女：“舍求先生，求求你，求求你幫我抹去這段回憶，我已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，我想重新做人……”
顧念雪冷冷地說：“該重新做人的，不是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並沒有錯，你為什麽要拋棄這段經歷，去為那些作惡的人洗白？”
少女搖頭：“我沒有，我恨他們，可是我無能為力。他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，可是我要活，要活下來，我就要忘卻這一切，然後重新開始。”
“你是在自欺欺人。”
顧念雪的聲音無比冷漠，她不想花費什麽口舌來勸導這個少女，她更不願意看到那個畫面：少女忘記她經歷的一切，所有對她施惡的人因為她的忘記，過著舒服的日子。
這個社會不應該是這樣的。
少女淚流滿面，她的心痛如刀割。小靜姐說這位舍求先生能力通天，她一定可以滿足她的願望，可是為什麽今天見到的舍求先生卻這麽冷漠無情？
“為什麽？為什麽連你也不肯幫我！”少女掙紮著站起來，她一把扯掉面紗，露出一張已經脫相的臉，凹陷的臉頰，一雙空洞的眼睛，幹巴巴的嘴唇。她哭著，吶喊著，聲音劃破夜空，淩厲地回蕩著。
“我是個生意人。”顧念雪就站在光束下面，穩如泰山。“今天你這筆生意我不愛接，就這樣。”
“為什麽！”
顧念雪笑出聲：“為什麽？第一，你沒錢。第二，你做錯了，為什麽要我為你埋單？你可以拋開是非黑白，然後混混沌沌地去過你的日子，這是你的選擇，但我沒有必要陪著你去做這麽缺德的事情。
告訴你吧小妹妹，社會的公義，首先得在心裏。
如果你堅持你的公義，這個世界的正義就會為你開路。
但現在你自己拋棄了公義，憑什麽要我來幫你？”
顧念雪：“回去吧。回去想清楚你心底最想要的是什麽，想明白了，發信息告訴我。我會以另一種形式幫你，幫你討回公道！”
少女呆站在原地，眼前的舍求先生，渾身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表的氣息，一種霸氣。在那麽一瞬間，她覺得舍求先生光輝得就像神仙一般。
顧念雪向前走幾步，來到少女跟前，擡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，幹枯毛躁的頭發。
她說：“最黑暗的時刻出現在黎明之前。你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了，接下來，應該是迎接黎明的到來。相信我。”
看著少女離開的身影，顧念雪坐在蒲團上，沈默不語。
她不是沒賣過失憶藥，她賣給過一個想忘記情傷的男子，也賣給過一個經歷過大起大落最後回歸平淡的富豪。
如果是在以前，她可能也會覺得少女忘記過去會更好。但現在，她有能力去做一些事情了，她想讓這個社會的公道為少女埋單。
(*￣rǒ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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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裏是顧念雪臨時安置的，很多東西並不完善，尤其是地點偏遠，對於外地來的求藥者來說，實在不好找。
而她也把其中兩個藥櫃搬去了濟世堂總店，這裏存放的只剩下一些不方便直接銷售的神奇藥品。
今晚的求藥者還沒到，顧念雪一身黑裙，戴著黑紗面罩，走來走去，在考慮著是否要換個更合適的地方。
這段時間雖然忙於“結婚”這件事，但她的這個神奇藥鋪的生意並沒有落下。高祖父那邊又研制出了新藥，只等著有緣人出現。
門被緩緩推開，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女走了進來。她步履拖沓，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。
顧念雪就站在中央，光影之下，顯得神秘無比。相對比，進來的這名少女黯淡無光。
少女的容貌已經隱藏在了面紗之下，她對顧念雪點頭問好，隨後盤腿坐下。
“舍求先生，你好。我想求一枚失憶藥。”聲音沙啞，沒有絲毫生機。
顧念雪看著她，默不出聲。
她知道這少女的故事，在她來之前，已經發送過一則新聞給她，並表明自己沒有足夠多的金錢，只是希望舍求先生能可憐她，賜她一枚失憶藥。
一個被補習老師施暴的花季少女，勇敢地站出來指認加害人，結果卻遭到了洪水般的指責和嘲笑，甚至她的父母都覺得臉面盡失。
學校的同學對她另眼相看，甚至還有一些目的不純的男人打著幫她的名義，卻要她付出另一種代價。
原是品學兼優的學生，身心受到無盡的折磨，最後成績一落千丈，高考落榜。心灰意冷的她想投河一死了之，最後被救了上來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。
顧念雪：“我知道你事情。”
少女聲音沙啞，她恨恨地說：“但你並不知道全部，還有更多惡心的，齷齪的，骯臟的事情。”
眼眶泛著淚花，少女痛苦地閉上眼睛，腦海裏出現一幕幕畫面，那些她想拋開的，卻如魔鬼般一直纏繞著她的畫面。
補習老師猙獰的面孔。
同學鄙夷的眼神。
網民冷漠的嘲諷，惡意的揣測。
還有，父母的憤怒指責，怪她曝出真相，讓家人蒙羞……
打著救助她的名號的老板，粗糙的雙手不客氣地伸進她的衣服裏。
她站在河堤，湧動的河水似乎也在嘲笑她，在勾引她。
當她被救起，父親竟氣急敗壞地扇了她一個耳光，再後來，她被丟棄在了鎮上的精神療養院。他對外稱“她瘋了，這輩子沒指望了，就讓她在裏面待著吧，省得出來丟臉。”
她被困在精神院裏大半年，人已經瘦得脫相，神志開始不清。再後來，消瘦的她爬窗，逃離了那個牢籠。
流落街頭的她，遇到了在特殊學校任職的小靜。小靜救濟她，開導她，兩個同樣有過痛苦經歷的女孩結為好友。後來小靜告訴她，這個世上有一位厲害的人物，她或許能幫助她脫離苦海。
顧念雪默默地看著少女腦海裏閃過的畫面，憤怒，同情，兩種情緒在心底翻湧著。
不久前，小靜給她發過信息，說楚楚身上沒錢，她可以幫楚楚支付，只求舍求先生憐憫她，給她一枚失憶藥，讓楚楚擺脫這段可怕的回憶，重新做人。
少女：“舍求先生，求求你，求求你幫我抹去這段回憶，我已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，我想重新做人……”
顧念雪冷冷地說：“該重新做人的，不是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並沒有錯，你為什麽要拋棄這段經歷，去為那些作惡的人洗白？”
少女搖頭：“我沒有，我恨他們，可是我無能為力。他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，可是我要活，要活下來，我就要忘卻這一切，然後重新開始。”
“你是在自欺欺人。”
顧念雪的聲音無比冷漠，她不想花費什麽口舌來勸導這個少女，她更不願意看到那個畫面：少女忘記她經歷的一切，所有對她施惡的人因為她的忘記，過著舒服的日子。
這個社會不應該是這樣的。
少女淚流滿面，她的心痛如刀割。小靜姐說這位舍求先生能力通天，她一定可以滿足她的願望，可是為什麽今天見到的舍求先生卻這麽冷漠無情？
“為什麽？為什麽連你也不肯幫我！”少女掙紮著站起來，她一把扯掉面紗，露出一張已經脫相的臉，凹陷的臉頰，一雙空洞的眼睛，幹巴巴的嘴唇。她哭著，吶喊著，聲音劃破夜空，淩厲地回蕩著。
“我是個生意人。”顧念雪就站在光束下面，穩如泰山。“今天你這筆生意我不愛接，就這樣。”
“為什麽！”
顧念雪笑出聲：“為什麽？第一，你沒錢。第二，你做錯了，為什麽要我為你埋單？你可以拋開是非黑白，然後混混沌沌地去過你的日子，這是你的選擇，但我沒有必要陪著你去做這麽缺德的事情。
告訴你吧小妹妹，社會的公義，首先得在心裏。
如果你堅持你的公義，這個世界的正義就會為你開路。
但現在你自己拋棄了公義，憑什麽要我來幫你？”
顧念雪：“回去吧。回去想清楚你心底最想要的是什麽，想明白了，發信息告訴我。我會以另一種形式幫你，幫你討回公道！”
少女呆站在原地，眼前的舍求先生，渾身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表的氣息，一種霸氣。在那麽一瞬間，她覺得舍求先生光輝得就像神仙一般。
顧念雪向前走幾步，來到少女跟前，擡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，幹枯毛躁的頭發。
她說：“最黑暗的時刻出現在黎明之前。你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了，接下來，應該是迎接黎明的到來。相信我。”
看著少女離開的身影，顧念雪坐在蒲團上，沈默不語。
她不是沒賣過失憶藥，她賣給過一個想忘記情傷的男子，也賣給過一個經歷過大起大落最後回歸平淡的富豪。
如果是在以前，她可能也會覺得少女忘記過去會更好。但現在，她有能力去做一些事情了，她想讓這個社會的公道為少女埋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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